在南山區桃源街道塘朗村,殘留著一間晚清時期的女祠,它是當時為節孝婦女修建的居所。由於年代久遠以及某些客觀原因,女祠的外表破敗殘舊。其大門口懸掛著一塊橫匾,上面的文字模糊難辨。在圍觀居民的介紹下,得知橫匾上寫的應該是“香旌表”三個字。據書上所載,“旌表”意為“封建統治者用立牌坊或掛匾額等表揚遵守封建禮教的人”。此民俗雖有封建遺風的色彩,頗有爭議性,但是站在歷史文物的角度,此“旌表”仍然不失古色古香的味道。所謂“香”字,連塘朗居民也沒有一個統一的答案。或許,這有待觀者自斟自酌了。
女祠曾在文革時期遭受破壞,幸而沒有面目全非,所以人們還能根據一定的建築傳統規律還原女祠的面貌。據瞭解,女祠按照傳統的嶺南古民居的樣式建造,規模雖然說不上宏大,但是也有精湛的工藝。走進女祠,裡面為三間兩進式構造,其精緻的雕樑畫棟在質樸中透出美感。天井較小巧,給人以無限的遐思邇想。出於某些原因,其中比較完好的一間小屋已被出租給一戶外來人員居住,其餘的空地上堆著各種雜物。祠內光線陰暗,難以尋覓任何記載這座建築的詳盡文字資料。唯有在古書《新安縣誌》中可以找到如下文字:“彤管生輝,塘朗村為鄭喬叔妻姜氏節孝而立的坊表。”彤管指德才兼備的美麗女子,鄭喬叔究竟是何許人也,他的妻子姜氏又有著怎樣的節孝故事,這一連串的問題需要向塘朗的老人家請教了。
原來,塘朗本是鄭氏家族聚居的村落,與南山的大沖等村落為同一始祖的分支。“我只聽說那座祠堂是為鄭喬叔的老婆而建起來的。但具體情況我們都不記得了。”塘朗社區幾位年長的居民表示。在採訪中還瞭解到,塘朗居民稱這間女祠為“節廳”,是村裡守節盡孝的婦女所居住的場所。在廣東順德一帶,歷史上曾有一些自梳女,她們終生不嫁,自力更生。同樣處於嶺南,塘朗的“節廳”也是這些自梳女以及守寡婦女的居所。這一封建時代的民間風俗,在某種層面上體現了女性的堅強與自立。因而當地人視之為一種美德。
女祠破除“女不進祠堂”舊例。
在塘朗參觀這座供奉先人的古建築時,還有一個有趣的歷史意象。在塘朗女祠周圍,還有兩座清朝古建築。一間為“鄭氏宗祠”,另一間為“悅富公祠”。這兩間祠堂供奉著鄭氏家族的祖先,無一例外都是男性。於是,以男性為主的兩座宗祠便與一座獨立的女祠並列在一條水平線上。自然而然地,關於女祠的道德文化思考輕輕蕩漾開來。
在過去的“男尊女卑”時代,女性皆與祠堂無緣,不介入宗族主流。如同名字不能忝列宗譜一樣,女性祖先在祠堂裡沒有牌位,甚至在祭祀活動時她們連祠堂的大門都不能進入。然而女祠的出現打破了這一格局,女性不但可以入祠祭祀,共商女性大事,並立有女性祖先牌位。由於古代以女性貞潔為正統倫理美德,因而讚頌女性的建築便應時而生。從整個中國的範圍上看,安徽、廣東等地均在晚清時期出現了女祠。雖然塘朗女祠的規模比旁邊兩座男性宗祠要小,女祠的出現也離不開古代男權社會的道德因素,但在突破“男尊女卑”的意義上來說,這象徵古代女性社會地位的進一步提升。塘朗女祠的產生或許是鄭喬叔家族為了抬高家中女子的地位,使得女性不必在男家低三下四。從另一方面看,這座女祠也反映了當時鄭喬叔家族的興盛以及思想的開明。
塘朗女祠是區級文物保護單位,也是深圳市目前所發現的惟一一座用於旌表女性的祠堂式建築。據悉,深圳市以及南山區的相關文物管理部門對該女祠有過較高的評價,認為它在深圳市建築史上具有重要價值,同時對研究深圳古代社會政治制度、社會面貌、歷史風情民俗、封建宗法制度和婦女地位等具有重要意義。
人文歷史景觀是前人留給後人的一筆寶貴遺產,需要我們用心瞭解以及維護。因為歷經時代的蕩滌之後,前人的某些思想觀念會凝留於這些不可移動的文物身上。南山區桃源街道塘朗社區的女祠就是這樣一座罕見的古建築,它記載了南山地區乃至嶺南一帶的女性在晚清時期的地位狀況。站在塘朗女祠前,我們感受到的不僅僅是恍若隔世的復舊感,更主要的是加深了我們對南山歷史民俗的理性認識。由於年代久遠以及某些客觀原因,目前的塘朗女祠已經破敗不堪。值得慶倖的是,為了挽救這一歷史遺存,還原民俗建築的真貌,南山區文物管理部門將幫助修建該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