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條件~從黑人影帝薛尼鮑迪的『野地的百合』主題曲 Amen談起

『Amen』是作曲家Jester Hairston採用古老的福音歌曲曲調,為1963年提名為奧斯卡最佳電影的『野地的百合』Lilies of the field所編寫的主題曲。當時一個黑人樂團Impressions的主唱者,Curtis Mayfield看了這部電影深受感動而重新錄製,1964年連續三周獲得錢櫃(Cashbox)節奏與藍調(R&B -Rhythm and Blues)第一名,這首歌還是Curtis Mayfield所出版唯一非自行編寫的歌曲。男主角薛尼鮑迪(Sidney Poitier)更因本片成為好萊塢電影史上第一位獲得奧斯卡最佳男演員的黑人影帝。

電影英文原名『Lilies of the Field野地的百合』源自聖經中耶穌登山寶訓的一段:『你想野地裡的百合花怎麼長起來;他也不勞苦,也不紡線。然而我告訴你們,就是所羅門極榮華的時候,他所穿戴的,還不如這一朵花……』

史密斯(薛尼鮑迪飾演)是一個各處遊走找尋臨時工的建築雜工,在亞利桑那州的沙漠中發現汽車引擎過熱,於是前往附近一個小農莊取水。小農莊裡住了幾位不太會講英語的修女,修女嬤嬤請他順便幫忙維修屋頂。

第二天,史密斯見修女似乎忘了付工資,史密斯是位很有教養的基督徒,於是婉轉的引用聖經來提醒,路加加福音第10章第7節:『…你們要住在那家,吃喝他們所供給的,因為工人得工價是應當的…』
不料,修女嬤嬤瑪麗亞竟也翻開聖經,讀到馬太福音6章27-33節:

『你們看那天上的飛鳥,也不種,也不收,也不積蓄在倉裡,你們的天父尚且養活他。你們不比飛鳥貴重得多麼?你們哪一個能用思慮使壽數多加一刻呢?何必為衣裳憂慮呢? 你想野地裡的百合花怎麼長起來;他也不勞苦,也不紡線。然而我告訴你們,就是所羅門極榮華的時候,他所穿戴的,還不如這花一朵呢!你們這小信的人哪!野地裡的草今天還在,明天就丟在爐裡,神還給他這樣的妝飾,何況你們呢!所以,不要憂慮說:吃什麼?喝什麼?穿什麼?這都是外邦人所求的,你們需用的這一切東西,你們的天父是知道的。你們要先求他的國和他的義,這些東西都要加給你們了。』

修女嬤嬤接著又要求史密斯幫忙一些其他工作,史密斯頗為無奈,但仍期待修女最終會付給工資,於是留下來幫忙。由於史密斯精湛的技術,嬤嬤瑪麗亞深信他是上帝派來實現自己的夢想:為當地居民建立一個小教堂。
週日晨,嬤嬤瑪麗亞邀史密斯去鎮裡參加天主教彌撒,史密斯婉拒了,因他是基督徒。史密斯開車送修女去彌撒後,在附近的店裡吃早餐。和店主聊天才了解,這些修女由嬤嬤瑪利亞帶領,跨越柏林圍牆從東歐移民來此,非常窮困,她們靠意志克服困難才建起小農場。
此時,史密斯已意識到可能拿不到工資了,但他十分敬佩這些修女。另方面,史密斯幼年一直夢想成為建築師,但他負擔不起高昂的學費。因此,史密斯決定為修女無償建立一間教堂,完成他的夢想。晚飯後,修女們上晚課,史密斯教導修女基本英語,並加入她們的歌唱,相互分享天主教詠歌和基督教讚美詩,於是唱起了:“Amen”
鎮上的居民受到感動,提供免費建材,協助工程施工。幾乎在一夜之間,史密斯發現他已經成為建築工頭和承包商。教堂完成後,史密斯在塔尖十字架基座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當晚,新教堂啟用彌撒之前,他再次帶領修女唱“Amen”然後默默的退出門,驅車悄然消失於夜色。

薛尼鮑迪與修女嬤嬤的對手戲非常生動有趣,電影寓意也令人感動。但,令人好奇的是,薛尼鮑迪如何擊敗當年的強勁競爭者?

1963年提名競爭者包括演技派巨星:保羅紐曼Paul Newman主演原野鐵漢(Hud)之後保羅紐曼曾多次被提名,直到1986年主演金錢本色(The color of Money)才再度奪回金像獎,以及雷克斯哈里遜Rex Harrison主演埃及豔后(Cleopatra),次年,雷克斯哈里遜以窈窕淑女(My Fair Lady)獲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獎。

1964年4月,奧斯卡頒獎典禮,那仍是除非家有喪事,黑人不得乘坐大轎車的時代。當薛尼鮑迪從豪華禮車下車,欲進入奧斯卡頒獎會堂時,周邊許多人驚呼:『大家看哪,這黑人坐轎車,沒人死耶!』而當薛尼鮑迪上台領獎,頒獎人安妮班克羅夫特Anne Bancroft(電影畢業生的女主角)興奮的親吻薛尼雙頰祝賀,並牽手一起下台的舉動,立時引起會場騷亂、社會抨擊。在那白人視他為黑人,黑人視他為山姆叔叔,口唱自由平等,內心歧視,充滿矛盾現象的美國社會(見註),他怎麼成功的?

註:1865年4月林肯贏得南北戰爭解放黑奴,但黑人的平等公民權卻從未獲落實,尤其在美國南方,黑人遭受許多歧視和不平等待遇,黑人在人行道上必須先低頭讓白人行過,有些州甚至在公車上實施黑白隔離。百年之後,直到1963年8月,美國民權運動領袖金恩牧師Martin Luther King, Jr在華盛頓林肯紀念堂廣場聚集了二十五萬名群眾反種族隔離,發表著名的演說《我有一個夢想》。這次集會所產生的輿論壓力,終於迫使國會翌年通過民權法案,宣布種族隔離和歧視政策為非法。

一位不知名的影評曾說:薛尼鮑迪生逢其時,『野地的百合』正逢黑人民權運動,藝術學院(奧斯卡頒獎機構)在此時宣布黑人為影帝,一方面薛尼鮑迪的演技的確可圈可點,另方面,更可顯示藝術學院開放的思想與民主,豈不一舉兩得?這是機運,天時、地利與人和的必然結果….

此話雖然有些道理,但微生物學之父路易巴斯德(Louis Pasteur)也有一句名言:『機會是留給準備好的人…』 (dans les champs de l’observation, le hasard ne favorise que les esprits préparés – In the field of observation, chance favors only the prepared mind),薛尼鮑迪是一個充分準備好的人…

談到薛尼鮑迪,很多人會想到他所主演『吾愛吾師』、『誰來晚餐』等膾炙人口的電影。但這位來自巴哈馬一個沒有自來水、沒有電力的小島,只受過一年半正式教育,帶著濃厚鄉下口音的非裔黑人,15歲到美國,為了生存,虛報年齡進入陸軍服役,退伍後進入黑人戲院擔任三流小配角,卻成為第一位在黑人受嚴重歧視的好萊塢電影史上,1963年獲得奧斯卡最佳男主角,2002年獲奧斯卡終身成就獎的黑人影帝。1997年起擔任巴哈馬駐日本大使、2009年獲美國總統歐巴馬頒發總統自由勳章。在他的自傳『Life』和『The Measure of a Man』中詳細說明了他的心路歷程。

薛尼鮑迪的父親是一個種植蕃茄的佃農,懷著他的母親隨父赴美國邁阿米賣番茄時因早產而生下他,出生時不足3磅,他的父親甚至已準備好骨灰盒,但他的母親沒有放棄任何機會,終於將他養大成為家中七個孩子中最小的一個。

回到一個只有海鳥和龜的島上,他的童年單純且快樂。年齡稍長後,因家庭生意失敗,因此前往邁阿米投靠他的哥哥,不幸遭3K黨搶劫毆打,一路輾轉來到紐約,找到一份送貨員的工作。到了一家門口按鈴,開門的是一個白人老婦,老婦人看到他,立時生氣的說:『你應該從後門走!』就碰然關上大門。可憐的薛尼從不知黑人受到歧視,不得走進白人家的正門,於是將貨物輕輕地放在大門口下就回去了,當然,也因此失掉了他的工作。

紐約第一個冬天,除了夏天的衣服,什麼都沒有,於是撿起報紙當毯子,睡在大樓的屋頂上。一晚,他睡在賓州車站(Penn Station)被當作流浪漢而遭逮捕,所以他虛報了兩歲加入陸軍。只是為有東西吃和睡覺的地方。

陸軍退伍後,一天,他在徵人廣告上看到徵尋洗碗工和搬運工,還有一頁上徵尋演員。他好奇地想,我已做過其他工作,也許該去看看演員究竟是什麼。

這是美國黑人劇院,薛尼辛苦的還沒讀完三行劇本,就被導演轟出去,說:『你既認不得幾個字,口音又重,根本別想成為演員…』這讓他回到洗碗的工作。他花了13元買了一台收音機,不斷反覆學習播音員播報新聞,直到擺脫巴哈馬口音。餐廳一位年老的猶太服務員見他好學,於是每晚教導他閱讀。六個月後,薛尼再去試,終於被接受。

儘管開始都是一些小配角,他認真找尋資料仔細模擬腳色的身分和思想,1946年,終於在百老匯成為主角,1950年進入好萊塢。直到1963年演出『野地的百合』(Lilies of the field),成為第二位獲得奧斯卡金像獎的黑人(見註)和第一位獲得最佳男主角金像獎的黑人影帝。

註:第一位獲得奧斯卡金像獎的黑人是『亂世佳人』Gone with the wind中飾演郝思嘉奴傭的哈蒂麥可丹尼爾Hattie McDaniel (獲最佳女配角),當時有色人種協會(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Colored People)激烈抨擊,認為哈蒂應拒絕領獎,因好萊塢藉這部電影歌頌黑人奴隸制度,視黑人為奴傭是理所當然。哈蒂回應:『我寧可每周賺七百元扮演一個女傭,而不是一個每周賺七塊錢的女傭』(I would rather make seven hundred dollars a week playing a maid than seven dollars being one)

2002年薛尼鮑迪領取奧斯卡終身成就獎時說,他的成功歸因於幸福的童年,海潮的聲音、父母的談話聲、兄弟姐妹的嬉笑聲。遭受不合理的待遇,心情低落時,這些童年的聲音使他振作起來,不應該以膚色侷限自己,終於讓人看到他的演技,忘了他的膚色…

我想,薛尼鮑迪是幸運的,但若沒有樂觀進取的個性,執著的努力,幸運的成功又能持續多久? 至於何謂『成功』,每個人有不同的定義,從成為世界首富,到炒一盤好吃的菜,都可能是所謂的『成功』,你覺得呢?

Well, it’s English lesson time.

I built a chapel( I built a chapel)

You built a chapel(You built a chapel)

Oh, we built a chapel.(We built a chapel)

He built the chapel

Amen! Amen. Ay-men. Ay-men! Amen Amen   Amen Amen, amen

Sing it over Amen

Amen Amen Amen, amen

See the baby Amen Wrapped in a manger   Amen

On Christmas morning Amen, amen A men

See him in the temple Amen

Talking with the elders Amen

Who marvel at his wisdom Amen, amen, amen

Down at the Jordan Amen

Where John was baptising Amen

And saving all sinners Amen, amen, amen

See him at the seaside Amen

Talking with the fishermen Amen

And making them disciples Amen, amen,   amen

Marching in Jerusalem Amen

Over palm branches Amen

In pomp and splendour Amen, amen, amen

See him in the garden Amen

Praying to his father Amen

In deepest sorrow Amen, amen, amen

Led before Pilate Amen

Then they crucified him Amen

But he rose on Easter Amen, amen, amen   Hallelujah! Amen

He died to save us Amen

And he lives forever Amen, amen, amen

Hallelujah! Amen Amen Amen!

Amen, amen, amen, amen, amen

sing it over Amen, amen, amen, amen, amen

See the little baby Wrapped in a manger   on Christmas morning singing in the temple Talking with the elders Tomorrow   there’s wisdom

Amen, amen, amen, amen, amen Hallelujah   Amen, amen, amen, amen, amen Down at the Jordan John was baptizing and saving   all sinners See him at the seaside Talking with the fisherman And made them   disciples

Amen, amen, amen, amen, amen Keep on   pushing now Amen, amen, amen, amen, amen Hallelujah now   Amen, amen, amen, amen, amen

Amen. Amen. Amen, amen, amen.

 

好吧,現在是英文課的時間

我建了一間教堂(我建了一間教堂)

你建了一間教堂(你建了一間教堂)

喔,我們建了一間(我們教堂建了一間教堂)

他建的教堂

阿門,阿門,阿門(愛門、愛們…)

阿門!阿門…

再來唱,阿門…

看哪,裹在馬槽內的小嬰兒,阿門…

聖誕夜的早晨,阿門

看哪,裹在馬槽內的小嬰兒,阿門…

他在會堂內,阿門

和一群老者對談,阿門

他們驚訝於他的智慧,阿門

在約旦河內,阿門

約翰為他施洗,阿門

為了救贖世人,阿門

他來到海邊,阿門

和漁夫說話,阿門

使他們成為門徒,阿門

進入耶路撒冷,阿門

走在棕梠葉上,阿門

何等榮美,阿門

他在花園裡,阿門

向天父祈禱,阿門

深切的悲傷,阿門

被帶到彼拉多面前,阿門

他們釘他十字架上,阿門

但他復活了,阿門

哈利路亞,阿門

他的死拯救我們,阿門

他永遠活著,阿門

哈利路亞,阿門

(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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